生命倒數時

當生命在彌留之時，躺在病床上的你會如何想？

思想是清晰的，但行動不便，身上插滿了喉管，氣若如絲...醫生說一切的治療要停止了，等待生命的結束。為什麼要這樣的殘忍？有沒有想過病人的心裡有多難受？這真的是要自己面對死亡呀，還要是很近很近的...幾天？一星期？兩星期？等待期間可以做什麼？還可以做到什麼？為何要這麼的殘忍？尤其是對一位熱愛生命，熱愛教育的一位老師！

蘇老師，我中三時的班主任，現在善終醫院等待生命的結束。

今天一早收到舊同學傳來的噩耗。蘇老師患了末期胃癌，經過了多次的治療，情況依然沒有好過來，醫生建議停止治療，好讓病人免再受苦。好心腸的蘇老師，怕自己患病的消息會影響正在高考的學生，因此一直沒有向外洩露病況。現在高考完畢，而且知道自己日子真的等不了，才向大家透露。

消息當然一傳十、十傳百的公開了。連一直畢業後沒有再參與舊生會活動的我也知道消息了。很震撼，一整天心情佷跌宕，很失落，畢竟她一直是我最欣賞的老師。

蘇老師第一年來我校任教，就做了我們3E班主任，而且她當年教我們中文課。她上課時的技巧很好，能夠把中文課教得很動聽。我是一個很飄忽的學生，上課往往不能長久集中精神，但蘇老師的表達技巧很好，聲音容易令人吸入耳朵𥚃，她是一位小數能讓我用心聽課的老師。我一直認為我是從中三開始喜歡了中文，其中一個原因是她的中文造藝實在太高了。她說話用詞精準可靠，一開口就知道她的中文根底是多麼的深厚，一方面欣賞她，另一方面當然啟發了我對中文的興趣。

此外，蘇老師是一位吹水大王，很喜歡跟學生們傾偈。我這種眼睛生在額頭上的人，不是每個人想吹我就肯跟他吹。但蘇老師是不同的，我是會主動約她放學吹水的老師。因為跟她吹水能令自己𣈱所欲言，她又跟我們這些學生哥分享做人的經驗，讓我眼界大開，聽她說外面的世界是無比的新奇。有幾次我們幾個同學跟她傾到學校鎖門，走剩我們最後幾個人依依不捨才離開。

有一次她上課時突然間哭了起來，不是我們弄到她哭，是她本身當天回校上早會時已經面不高興。到了第一堂講課的時候突然爆哭了起來，嚇得我們不知如何是好。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老師在學生面前哭，而且是為私事而哭，我覺得她是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。

聽其他同學說，蘇老師當年跟他們談論六四時更會激動至哽咽。這麼一個愛學生愛國家的人，十多年下來累積了很多愛戴她的學生。今天看到學運領袖王丹先生寫給蘇老師的一封信。原來有兩位學生知道蘇老師病危，電郵給王丹先生請他寫幾句鼓勵說話給老師。看，這麼受學生愛䕶的一個人，我認識過也覺得光榮。

明天我就去探望你啦蘇老師，振作！